2024年九月,間隔了超過四年,我再次走訪抹茶山,搭乘清晨第二班區間列車前往礁溪,再從火車站徒步前往五峰旗。當我抵達風景區的入口,圓形的涼亭映入眼簾,回憶瞬間如潮水般湧現:「啊!就是這裡了!那天我們就是在這個涼亭動彈不得。」原來那些無法主動回憶起的,其實尚未徹底失去。然而,我不得不承認,你的身影確實也在我的記憶裡逐漸褪去,如同村上春樹於《挪威的森林》寫道的:
要像這樣等到直子的臉浮上我腦海,需要花一些時間。而且隨著歲月的逝去,所需要的時間也逐漸拉長。雖然很悲哀,但這卻是事實。起初只要五秒鐘就能想起來的,逐漸變成十秒、變成三十秒、變成一分鐘。就像黃昏的影子一樣逐漸拉長。而且終究會被夕暮吸進黑暗中。對,記憶確實正從直子所站立的地方開始逐漸遠離我而去。就好像我從過去的自己所站立的地方逐漸遠離一般。而唯有風景,唯有那十月草原的風景,簡直就像電影中象徵的一幕場景般,不斷反反覆覆地浮上我的腦海。
村上春樹《挪威的森林》第一章
2020年五月,我們相約至礁溪兩天一夜。根據Google的歷史紀錄,我們於下午入住了可以泡溫泉的旅館,預約了專屬的泡湯時段,在大街上尋覓好吃的潤餅(或是春捲),並於下午四點左右騎著租來的機車抵達五峰旗。為何都這麼晚了我還執意要前往五峰旗呢?至今仍說不出為什麼,只記得親密關係開始跌宕起伏,我領著彼此置身荒野山林,卻總是心不在焉——既不在山野風景,也不在你的身上。
舊地重遊,物是人非,我驚訝於五峰旗不只有抹茶山還有瀑布。根據道路指標與離線地圖,我決定先往瀑布區移動。沿途景色說不上熟悉,倒是對某些岔路有特別的印象,記得就在這個地方曾佇立一對情侶,他們卡在雨陣中進退不得,而共撐一把傘的我們正巧從他們面前經過。說起來,那天我們到底有沒有觀賞到瀑布呢?我們到底開不開心呢?
走完瀑布區,我開始往抹茶山移動,途經聖母朝聖地後方的蜿蜒小徑,想起我們便是在這裡,望著開始下起的雨,根據山友們的建議,決定折返的。如今回想真是荒唐,彼時一心一意抓著你爬山的我,完全不具備任何登山「常識」,仗著五年的童軍經驗隨意走入山林。明明從聖母朝聖地登頂抹茶山(三角崙山)來回需費時五個小時,彼時的我(完全不知道有離線地圖與離線軌跡這種東西)竟天真地以為下午四點才開始起攀的我們能夠順利地抵達抹茶山。
不久,天空開始下起細雨,我卸下裝備換穿兩件式雨衣並為登山包套上雨套。我已告別了天真無知的歲月,這回我將以更強健的體魄、更完善的裝備與技能,前往沒能與你一同抵達的,遠方。
後記
She said butterflies are meant to die
She said otherwise; you’re in a li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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